【宇龙】最长的梦境 17
虐。
影帝北 x 演员居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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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7
回忆是个无底深渊，越是回忆，越是深陷其中无法自拔。
白宇没死，但也不算活着。
他只是挨了一刀失血过多像个植物人一样昏迷不醒，顺带一直时好时坏的胃也不早不晚地罢了工，被切了一多半而已。
他只是醒不来了而已。
祁明徽措辞谨慎，轻描淡写地跟朱一龙说了一些，还有一些没说，他也没问。
比如白宇要他用尽一切手段跟朱一龙在一起，否则化成厉鬼也绝不会放过他。祁明徽没说，也没照做。他不怕鬼。
“我知道了。”朱一龙听完之后淡淡回应了一句，没什么表情，也并未红着眼，看起来不甚在意。仿佛刚才祁明徽只是随口一提他打算明天换个发型。
朱一龙没怪祁明徽瞒而不报，他谁都不怪，全世界六十多亿他只怪一个人，便是他自己。
他竟再也一次都没有梦见白宇。
“PTSD.” 穿着灰色高领毛衣的职业女性合上文件，看着朱一龙，“所以你才会丢失掉最不愿面对的一段记忆。”
“嗯。”朱一龙对这些东西丝毫不感兴趣，他只是拗不过祁明徽，抽时间来和心理医生闲聊几句。
“你后悔吗？” 也许是看朱一龙毫无反应，女医生突然转了语气，她双手交叠在胸前，身体前倾，像是盘问。
朱一龙一怔，抬眼看着对方，随即身体开始轻颤。
“是。” 他垂下头缓缓吐气，在良久的沉默之后终于承认。
“你更后悔的是让他险些送命，还是没有和他在一起？
“哪样事实更令你痛苦？是他跟另一个人结婚生子，一生安稳，或是现在，心意相通却无法回应？”
尖锐的问题如闪着寒光的刀片一般向他飞来，朱一龙连一个字也答不出。
这样的犹豫让他难以置信。朱一龙才发现自己原来是一个如此冷血自私的魔鬼，他对白宇的感情竟如此畸形扭曲。他呆呆坐着，犹如遭遇五雷轰顶。
他没有资格指责白宇，因为更加阴暗不堪的是这颗心脏，这副躯体。
朱一龙的厌食与失眠日益加重，他嘲笑自己大概快要羽化登仙了，对世间俗事不屑一顾。只是一张原本白皙透亮的脸再无半分仙气，憔悴不已，靠着厚厚的妆容才能出现在摄像机前。如此狼狈的状态使他不得已停下工作，决定遵从医嘱，准备着遥远而漫长的度假。
出发去巴哈马时，朱一龙在亚特兰大转机，顺带去医院看了一眼白宇。
他远远站地在走廊拐角，透过隔离病房的玻璃看到那人身上大大小小插满了各种透明管子。白宇被剃光了邋邋遢遢的胡子，安静地闭着眼睛，不问世事，看起来像个单纯而善良的少年。
朱一龙想起上次看到白宇的睡颜，还是在相遇的那个片场。昼夜不停连续拍摄了十几个小时，白宇困得不行，就这么靠在他身上睡着。那人嘴角微扬，仿佛在做一场美梦。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在他脸上，也如这般平静温柔 。朱一龙就是在这个瞬间，突然相信他可以感动整个世界。
明明是这样一个十恶不赦的混蛋，此刻却不由自主只能记起来他的好。他在拍摄期间对自己的关照，他没皮没脸的任性胡闹，甚至是在车内那个强硬而霸道的吻……
隔了这么久，他看起来，与最初让人心曲乱作之时一模一样。
朱一龙鼓起勇气向刚从病房走出来的护士询问白宇的状况。
护士摇头，只答了一句：
“He probably will never wake up again. ”
白宇不会醒过来了。
朱一龙的梦也死了。两年又七个月零十一天，这是他做过最长的一个梦。
明知不会有任何回应，仍是一条条地发给对方信息。
白宇，你去过那么多地方，却没见过粉色的沙滩吧。这里简直是世上的奇迹。
我后悔了。
我好想你。
想跟你说我爱你。
面向着无边无际的湛蓝大海，朱一龙突然想通，他没有一刻比此时更加确信自己已经和白宇在一起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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